2007年11月11日 星期日

想哭,就哭出來吧

入伍四週,和阿福班長長談半小時後,我哭了。壓力、緊張、委屈、生活不適應、身體跟不上、不想給幹部帶來麻煩,種種因素將我的精神逼近臨界。雖知要作正面思考,但負面感情不斷湧出,幾乎把我壓垮。十二歲時我曾因社會適應不良而接受一年多的心理治療;地支環繞一輪,我突然警覺到,我正在回到當時。當我發現這件事時,最先顯現的感情是恐懼。我這十二年來引以為傲的人格難道只是輕薄的假象嗎?這六百週時間的累積,難道短短四週就能將其擊垮嗎?越想越多,越想越消沉,思考有如一灘死水,坐等蚊蟲侵蝕全靈。

但上天眷顧,我在的連隊有一群好幹部,他們不斷地鼓勵我、聽我訴苦、給我建議。我也有一群好同學,雖然我的感情還無法接受,但他們的言語已嵌入我的腦中。第四週莒光日午休,就在阿福班長和寢室同學面前,我嚎啕大哭。也許有人覺得這樣很丟臉,也許有人會說男兒有淚不輕彈,但這兩涓眼淚帶走了痛苦、解開了枷鎖;每滴落一滴淚珠,就溶解一掬負擔。此時讓我最感動的,是班長和同學替我煩惱和擔心的表情。以前當我哭泣時周圍都是小孩,多數人的反應是:嘲笑。但這次,寢室內數十人,沒有一絲嘲笑。其實有很多人都願意協助我,很多事情真的沒那麼嚴重,何必緊張到自我崩潰?突然間,什麼都能接受了,什麼也都想開了。

想哭,就哭出來吧。如同言語,眼淚也是我們抒發感情、釋放壓力的利器。我只剩下八週,但相信還有很多人要熬的時間比我更長、背負的壓力比我更大。一切都是假的,平安才是真的。願天下長官、弟兄,都能平安退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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